麻辣与沸腾的人生

来源:写造梦笔记的空空爱胡说八道 2016-11-13 9:20:13

 文字  /  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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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了中医高校教育出身的大姐和不少从业的朋友。晚上吃了火锅没唱歌,担心碰到麻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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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九点起床,一碗麻辣小面找到了山城的节奏。昨天路过梁实秋的雅舍太早,今天时间刚刚好。进去转了一圈,除了我就是保安,也总算了解梁实秋和鲁迅旷日持久文人撕逼交锋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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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会场,第一场主题报告进行到尾声,《从当街砍人事件安心服务团队之危机处理》,报告的杨国如先生是台北信义小学的校长。


比起面向大众的群体干预,我更倾向于一对一的重症解决。
更景仰百万军中上将首级探囊取物的猛张飞,而不是运筹帷幄羽扇纶巾草船借箭的智孔明。


所以很期待第三天的工作坊《催眠在危机干预中的应用——以昆明301暴恐事件干预为例》

当然,从全局上来说,这个面对社会大众的主题比我个人感兴趣的重症要更有效益,这是毫无疑问的。

翻看会议手册的预告提纲+偷瞄旁边的笔记,心理团队的缜密剥洋葱和大胆吃螃蟹实践引发了我的思考——如果换我来领军,不再是我擅长的一对一武将单挑,而是两军对垒排兵布阵,能否获胜?

我从社会小区层面了解事件
发生的成因和严重程度,能否足够深入和周全?

我从系统合作层面评估需要介入进行安心服务的对象及内容,能否足够精确且完善?

我从事件发生的时间层面,循序渐进的安排安心服务的处理机制,是否够科学及高效?

我是否能从社会资源统整的层面提升安心服务的广度与深度?

而我是否有足够的勇气,从安心服务层面去检讨服务内容及服务对象的成果与效益?

想到这,我觉得自己在个案上敢于直捣黄龙而不分心,算是大智大勇的表现。

没有心理学的学科背景,用两年多时间成功接了两百多个重口味的案子,大多使用远程浅催眠。

先从个案上寻求单点突破,之后再尝试群辅,玩转之后才考虑带队伍。
毕竟修身齐家,再治国平天下嘛
慢慢来,比较快,杨国如先生和团队成员,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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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歇之后是第二场主题报告《灾后儿童创伤后成长评估与影响因素》

刘正奎博士是位年轻的教授,他讲创伤后成长PTG和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一样,都是常见的创伤后正常心理反应。


儿童的心理发展相对不成熟,也具有极大的可塑性。这不正是烦恼即菩提吗?只要慧根够深,就可能生根发芽,抽枝散叶,开花结果……


当然外部的阳光,水份,泥土,空气都是必不可少的支持体系。

对儿童心理救助的实践是对思维的拓展,一条安全的通道,一个舒适的小屋。孩子在愉快的玩耍,自由的彰显。分门别类地识别,让撒胡椒面转变为精准的私人定制;充满乐趣的引导,像不痛的麻药和糖衣药丸,让治愈和成长发生在不知不觉中……

空空不爱看头衔,
什么博士,教授,院长,泰斗……
什么国际知名,全国一流……
你敢露一手亮几招吗?

我只仰慕段位和道行,
对于像刘正奎先生这样直接拿实力碾压的,我只想说……
拿去,我的赞留着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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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流程有改进,组织者很用心,用中医大姐和同事给的餐票换了两盒牛奶,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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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工作坊,突出实操。
WHO版心理急救(PFA)研修会》
WHO不是“谁”,是世界卫生组织,PFA则是心理急救。
诹(zou)访贺一先生是一线从业者,很年轻,内容准备得很真诚,组织方式也挺不错。

这种参与度很高的内容,还是记洪水账吧。


简单的自我介绍,对听众了解,老师抛出问题“大家既然都没接触过,对PFA会想到些什么呢?”
得到零零碎碎的回复之后,老师说大家讲得都对,但似乎意识到气氛有点冷清,需要让彼此陌生的听众打破安全气泡,来个“破冰”。

调整座位,两两一组。空空旁边的是一个漂亮姑娘,赶紧相互认识一下,一会可要上台向大家介绍对方呢。
“男士优先吧”
“好,我叫空空,blabla……”
“那我叫什么呢?”
好吧,面对一个叫空空的名字,姑娘保持一点安全感是理智的表现。
“别纠结,你随便叫个什么呗,比如叫小花儿什么的……”
“好,那就叫小花,blabla……”

上台介绍顺利,同学中有
经验丰富的从业者和志愿者,一名转业了的军医,一名在台湾受过灾的从业同胞……

相互认识了之后氛围就暖融融多了。老师顺势PO出了一张图,是东南亚地区,一个受灾之后的心理援助点的设置。
让大家看看这种设置有不妥吗?

显而易见,图中四面通透的大帐篷标注着心理救援点,受灾者心理服务中心,联合国救灾心理援助机构一大堆标识。
就像一个流水线,每一个进入其中的人都会被贴上“受害者”,“心理有问题”的标签,这是毫无疑问的二次伤害……

那我们应该怎么样去进行PFA呢?
刚提出问题,引发思考,老师就趁热打铁,让我们分角色进行现场模拟。

救援者,受灾者,观察者,三选一

你猜空空会选哪个?

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
果断抢到了救援者名额。

观察者2人,剩下的8个都是受灾组成员,其中还包括2名日本的大学生。

角色一代入,气氛大不同。受灾组由老师领出了教室进行准备,观察者做到角落冷眼旁观。

空空扫了一圈,救援组一共6人,另外5个都是妹纸,其中有那位转业军医。
3分钟倒计时开始掐表,
“咱们得组织起来,分个工,分头准备”
空空在大学讲台教组织行为学落下了职业病,人力资源别空转嘛。
妹纸们点点头,但面面相觑。

懵逼是有理由的,毕竟谁也没经验。
受灾者是一个个来还是一波流?
救援者应该准备些什么,又能准备些什么?
需要哪些分工,完成哪些工作,遵循什么工序,实现什么标准?

救援组陷入迷雾,却不会有人来拯救。
此时,PFA就像OMG一样,成了一句除了表达情绪之外百无一用的空话。
扫了一眼另外5个成员,我猜她们都比我强不了多少,全是orz的精神状态…

“我来负责协调大家的意见吧”
不要脸和硬着头皮是空空的常态。
妹纸们都很干练,每人两句话说了自己的从业经历和擅长领域,分了工,划定了安顿灾民的休息区。

大局初定,演练开始!


门一开…“哇”的一声,我的头皮就已经发麻了,
「他们出教室走的是前门,进来的是后门…是我想当然了!」
“安全区换成那一片,先把灾民让进来,别堵着门!”
密集的人头攒动,门外声声揪心的哭喊,震慑得气氛瞬间凝重。
“我擦,恍惚感!”空空意识到门开不过几秒钟,大脑信息就过载了。

“这是在救援受灾百姓,不是一对一催眠来访者;我是救援的组织者,不是个案达人空空”
我赶紧启动“心锚”,强制瞬间清醒。

别问“心锚”是什么……你看过盗梦空间吗?就像因人而异的小陀螺,小骰子。催眠师到一定段位,防止自己被催眠都会设置的只有自己知道的抗恍惚心理应急机制。

言归正传,对方8个人是一波流,第一个是左右怀抱俩婴儿的大肚孕妇,军医第一时间迎上去了…
第二个是中年男性,未见异常;第三第四个,救援成员一对一搀扶;第五第六……
哭泣者是台湾同胞,在队伍中后部,从业十年的心理师妹子温柔地把她搂在怀里
受灾者源源不断,五名救援者都找到比较严重的对象一对一扶持安顿着,只剩我光杆司令在观望着,思考着如何“调配资源,提升效能”

受灾者没有预计中失去行动能力需要用我身背肩扛的,队伍最后是那两位日本学生,扮演的是一位拄拐老者和一个脚踝瘸拐的人,我一手一个搀扶坐下,语言不通,呼叫医生。


我抽身出来,想着
「注定寡不敌众,只能轻重缓急」


我们的医生和心理从业者,已经开始处理最重要最急迫的受灾者了,现在需要优化资源配置,可以转化的受灾者变成救援——比如坐在角落那个看起来问题不大的男子…
我走到他跟前,他说自己没什么大事,但是无法协助。
ok,正常」
我稍微安抚他两句,正准备去询问另外一位没什么大碍的受灾者。

“请保持现在的姿势,停下来,演练到此为止”大家似乎都送了口气,而我却陷入了更深的思维漩涡中。

接下来,老师安排分享环节。先是受灾组:

台湾同胞刚才哭得真切“刚才她的拥抱,让我很温暖。她抚摸我的背,像母亲一样。我扮演的是十岁的小女孩,我的角色得到了很好的安抚,哭泣也平复下来”事后我们了解到因为亲身感受过人在天灾面前的脆弱,渺小,无助。

传神的孕妇扮演者如是说“医生非常棒,我一进来她就听我的肚子,然后一直搀扶我坐下,之后做了个简单的身体状况的询问和检查。再去查看了其他受灾者的身体状况后又过来我这查看情况。我觉得她照顾得很周全!”

“她从一进来就牵着我的手,陪着我坐下,宽慰我,让我感觉很安心…”

观察员的发言主要是对救援组事前准备的不充分进行了客观的陈述。

救援组的成员也分别就刚才自己使用的方法谈了感受,还有组员说:“分组不对等,我们人少,他们人多…”

也许老师是为了让我们有一个切身的感受。于是他说“这是我见过的最棒的一次模拟”,之后请大家通过拍打的方式去除角色,似乎准备进入到下一个环节。


我紧锁眉头,我不打算马上就去除这个角色。虽然我还不能给一个满意的答案,但觉得这个环节不应该这么草率表浅一带而过

虽然会打断老师的节奏,但是我依然要求发言。老师很友善的把麦交给我。

“基于观察组说的准备不充分和救援组提出的分组不对等,我想谈三点感受”

“第一,不可能充分和对等。因为在受灾的时候,我们能有这样一支专业的队伍蓄势待发,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成员有医生有经验丰富的心理从业者,这是无法奢望的”

“第二,不可能充分和对等。因为在受灾的时候,我们的安全场所和通道能够如此充足和通畅,物资能够如此的齐全,甚至救援人员和受灾人员基本上人数持平,甚至能达到一对一,这是脱离实际的”

“第三,不可能充分和对等。因为在受灾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你是救援者,他是受灾者,而是第一时间所有人都是受灾者。有几个人能做到最美的逆行,这是豁出自己的性命和家人的安危做出来的超道德的行为,无法普及到普通人身上”

“PFA之于我们这些心理从业者而言,可能它的意义并不在于如何施展我们的专业技能。而是如何动员那些可以转化为救援者的受灾者们,让他们加入我们的行列,教他们一些基本的技能,壮大这支最美的逆行的队伍。”

“没错,面对天灾,谁也没法准备充分。面对天灾,我们永远处于不对等的位置。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这样的行动去变得充分起来,变得更加对等”

结束发言,老师继续给大家讲,
PFA的P+3L原则和方法。

在之后进行了一次模拟,三人一组,观察者,受灾者,援助者。


我和小花还有一位大哥分到一组。

背景是受灾者目睹了一个惨烈的车祸现场,在安全的不远处接受心理援助
小花儿作为援助者,大哥选了观察者,我就只好勉(an)为(an)其(qie)难(xi)作为受灾者了。
老师给每组援助者都发了张纸条,要求按照纸条上的内容去进行并对其他人保密。

我哪管什么小纸条,好戏就要开始了。
我各种哭喊,各种回避,各种歇斯底里,各种谁也不理,各种掩面而泣不成声,各种词不达意乱情迷……

随着老师叫停,我睁开泛着泪花的双眼,笑着对小花说“怎么样?玩不转了吧?”

儿笑贼兮兮的,把纸条递给我,上面写着“不停的变换话题”……
「什么鬼」

跟着老师的节奏,各个组的援助者手里的纸条内容也一一揭晓,都是些“激怒受灾者”,“用极快的语言进行交流”,“不停地拍打受灾者”等等非常显而易见的错误心理援助方式………
「意思就是……本来就要演一场错误的示范?!!!」

“接下来是第二回合”
「你说什么?!第二回合?!」
好气哦,老师和小花,你俩真的不是一伙的吗?你们不是会务组派来玩儿我的吧?

刚才我努力的演内心灰常受伤,现在我要奋力地装内心没有受伤,老子又不是个演员,怎么会有这么多情节?!!!

小花欠抽表情率先选了观察者,又怂恿大哥去当受灾者,于是我就成了那个真正需要援助却还得强装笑颜去援助别人的援助者我的内心是拒绝,而且崩溃的……

开始了,大哥低头,掩面,默不作声的进入角色。他说废墟下面还有他的同事朋友,他现在离开了就等于背叛他们。
我跟他讲道理,“你现在待在这儿,不仅帮不了忙,而且只能添乱,而且你不知道接下来先来的是下一部救援车和下一波地震……

大哥说“不,我不可以走”

我说,“不,你现在必须走”

时间到,观察者小花儿欢脱地举手,说看到我以一种压迫的方式进行着交流。

大哥对小花的观点表示同意,因为没有感受到情感上的共鸣。

我选择沉默,看看其他的组有什么样的情况,也看看有没有人拔刀相助帮我洗白

另外的几个组,居然也把重点放在如何高效形成信任和安全感上。

我又坐不住了,示意发言。
老师依旧友善,估计他已经习惯了我不按常理出牌,任性打乱节奏的套路。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考虑过这一次演练的背景。这次不同于上一次,是在车祸现场旁边的安全地域。这一次是在地震的废墟,此时此刻,人身安全还得不到基本保障。

没错,我跟他的交流是有压迫感,不仅要有压迫感,如果时间允许还会让他产生无力感,为什么?

他现在的观念是,离开等于背叛,上车了他就成了叛徒,他的同事朋友都埋在这堆废墟当中。你想极短时间内转变他的观念,即便用催眠都实现不了,更何况这样三言两语的谈?

不仅有压迫感,接下来还会有压迫行为。

没错,并非你自己选择离开,相反你是死活不走的。
但是,救援者太彪悍了,是我逼着你走的,扛着你走的。

你的心,跟遇难的同事朋友在一块,但你的身体被救援者们扛走了,这样一来你不会有负罪感。

而如果因为今天我们一起讨论了PFA和P3L原则,就变得教条了,变得循规蹈矩了,那还不如不学。

毕竟心理援助的前提是基本安全得到保障,否则就是舍本逐末。

技术可以决定战术,但不可局限战略,PFA是借鉴思路,不是唯一途径。
兵遇秀才,麻乱刀快,不可被窠臼崴了脚。

空空把一天满满的收获,装进脑袋里。晚上去吃个自助餐。
重庆的自助餐还有麻辣锅,看着沸腾的菜品,该给今天的文字想个结尾了。

人生就像这个沸腾的麻辣锅,琳琅满目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你我不光要会搜罗,更要会取舍……


吃饱睡觉不想家,明天见么么哒

————未完待续————

第一天的流水账


为生活加料,为幸福加分!